第29章 总结

因为没有破拆工具，赫兹命两名步枪手留下来保护让娜，然后带领其余队员全力检查清空剩下的区域。

显然山洞有后门，否则不会自始至终都找不到一个土匪。

又经过一阵搜索，三小队终于靠大厅内火把的明灭找到了隐蔽的风口，继而找到一条窄小的通往后山的缝隙。

通报完情况的三小队等来了带着工具的车队留守人员。众人合力将铁链锯断，至于让娜脖子上的铁项圈就得回基地用专业工具解锁了。

重获自由的让娜很开心地从床上站起来，却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摔去，被大家扶住，然后怎么都站不稳。

带工具来的老兵说让娜长期营养不良，并且猛一脱离铁链重心改变，所以不适合和大家一起走出去。

许是年轻气盛，赫兹鬼使神差下，做了一个事后自己也很诧异的动作。

一个公主抱，将让娜抱起。又命令火焰射手脱下身上的防护服盖在让娜身上蒙住头，毕竟其他人都是修身款作训服。

“真轻。”赫兹内心想到。对于营养不良而十分瘦小的让娜， 赫兹并没有什么绮念。

众人簇拥着走出洞穴，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每一个人身上，让刚适应洞穴幽暗环境的三小队成员纷纷眯起了眼睛。老兵顺手给让娜身上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，彻底挡住了光线。

趴在地上的里奥都快睡着了。毕竟手台里早就说了洞里土匪们都跑光了，之后叫人请老兵切割铁链又用去不少时间。剩下的都是垃圾时间，无所事事又恰好卧倒姿势的里奥干嘛不抓紧这大好光阴呢？

三小队与二小队依次下山归队，最后是殿后的艾杰一小队和里奥、霍特二人组。

回去的路上，载员舱内的新兵们并没有情绪高涨地互相炫耀自己作战时的英勇，而是默默地看着对面或闭目养神。

一来是圣徒和老兵严格要求车内秩序，不得大声喧哗。二来这第一战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。

充其量只是一次练手任务，结果一人轻伤一人重伤，重伤者还不知道会不会截瘫。而很多人事后都觉得，只要卧倒并注意经常变换射击位置，重伤者完全能够避免，结果当时大家都挤作一团，想翻滚也没地方。

要是对方扔过来一颗手榴弹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战斗过程也乏善可陈，除了一开始有短暂的激烈交火，剩下的时间不过是等待和搜查。

匪首和不知数量的匪众跑掉了，虽然以黄区的情况以后多半还会再见，但毕竟此次放跑了大头。

作为士兵职业生涯的第一战，三个小队共72名新兵，都觉得并不成功。

唯一欣慰的一点或许就是解救了一名人质，然而属于第三小队，作为有队员挂彩的二小队正全员心情郁闷中。

回到基地，大家按序沐浴更衣，在寝室休整。三名小队长与各寝室班长被叫去开小结会，里奥作为狙击小组主射手，也以班副的身份参会。

“大家都来说说这次任务的情况吧。想什么就说，畅所欲言。”负责此批新兵训练的战争教士科恩笑着说道，正是里奥初到兄弟会时那个狞笑的黑壮汉。之后的相处中里奥发现，如果不考虑科恩对黄区难民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，其实还挺好说话的。

“我检讨，我指挥失误，导致我们小队产生了伤员。”二小队长穆勒首先发言，和老穆勒一个姓，倒不一定是亲戚。

“哦？说说看，怎么个失误法？没关系，只有清楚了自己的错误，才有进步的可能。”科恩鼓励他继续。

“首先我们小队在前进的过程中人员过于密集，每个人前后间距应该在三米以上，这样万一对面开火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卧倒，间距本身也能降低被弹风险。”穆勒略一斟酌回答道。

科恩点了点头，示意穆勒说下去。

“其次二小队作为火力突击小队，应该装备一定的防护用具。”

“尖兵很可能直面敌方优势火力，不应该为了能快速突进就轻装简从。”穆勒总结道，“暂时我只想到这两点。”

“很好，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，下次就能取得更大进步。”科恩并没有批评穆勒，而是鼓励大家。

“我们过度关注洞口的动向了，而没有仔细查看内部环境，导致放跑了大鱼。”三小队队长赫兹发言。

“一小队作为接应和掩护的小队，没有二三小队那么重大的任务，其实不用所有人都蹲守在对面。”艾杰也提出自己的观点，“我们完全可以分流出一支十人小组继续勘察地形，兴许就能找到山洞的另一个出口，这样就不会放跑他们了。”

一场总结会开成了自我检讨会。科恩不置可否，又看向里奥，“狙击组长，你呢？”

“我？我没什么好说的，也是一样的观点。咱们在洞口正面准备了太多人，二小队都把洞口挤满了，三小队都是和二小队胸贴胸蹭过去的。一小队布防好之后我和霍特的意义就不重要了，可以带一支小分队前去侦察地形。”

“嗯，很好。看到你们都能总结出自己的问题，我作为教官感到很欣慰。”科恩先定下了基调。

“出错不可怕，你们今天只是第一战，缺乏经验，出错在所难免。”

“你们已经总结出了自己的问题所在，我就再补充一下。”科恩说罢，正副小队长和里奥七个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纸笔记录起来。

“首先你们的问题是没有观察好地形地貌。”科恩拿出PDA，上面是战斗前下发的地形图。“作为一名指挥官，除非极端紧急，否则一定要将交战区域周边，方圆五公里内的地形弄清楚。对存在疑问的地段，重点标出并实地勘测。”

“如果你们做好了这一点，就会发现距山洞300米的后山有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小洞口，而且那里的泥土有被人踩过的痕迹。”

“我们下发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要求具体完成时间，也就是说，理论上是不限时的。”科恩顿了一下，“可惜你们或许是惯性思维，以为必须要用一天甚至一上午解决战斗。结果准备很不充分。”

看到大家有些气馁，科恩又鼓劲道，“当然了，快速反应，速战速决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目标和既定作战思想。你们并不算做错，只是没有把握好权重而已。”

“接下来有人也说过了，你们这次去的人太多了。”科恩对艾杰和里奥点点头，又拍了拍穆勒的手臂，“这次战斗你们都发现了，有时人多不意味着力量就大。”

“合适的人数是随着任务的不同而随时改变的，没有具体定量。”

“你们其实只需要一半的人就能完成任务。交给老兵的话，甚至一个小队就能完成。”

“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，”科恩微笑着说，“毕竟是第一战，为了稳妥起见肯定是人越多越好。一来觉得这样大家能互相照应，二来也想借此互相给别人壮胆。”

“还有第一战嘛，对每个人都有特殊意义，谁也不想以后回忆起来，自己的首战什么都没做。”七个年轻人除了里奥都有些挂不住面子。

“其余的都是老生常谈了，”科恩做了总结性发言，“你们拯救了一个黄区难民，这是值得表彰的事。”

“不过我也得告诫你们，尤其是赫兹。”科恩拍了拍赫兹的手臂，“解放黄区只是手段，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才出手。我们的目的，本质上还是为了壮大兄弟会的力量。”

“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。千万不要真把自己当成正义使者，为了救人而罔顾作战任务。”科恩环视了一圈，最后目光又停留在赫兹身上。

“我们自然要尽量说服黄区难民配合我们的工作，着力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。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为其提供一定帮助。”

“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死硬不配合，不领情，或冲突无法避免的时候。”

“我们必须以兄弟会的利益为重。”科恩目光向前，微微向上，眺望着不存在的远方。